富野導演畢業於日本大學電影學科,所以在早期的日本動畫界其實是少數受過正統影像教育者。也因此,他的影像語言其實可說是正統派。另一方面,富野導演他後來轉為自由工作者,在10數年後與數十間公司合作超過了500集以上的內容,因此他也吸收了大量來自外界的各種知識與技術。這些知識與技術像是大雜燴一樣交融在一起,最後才因而造就了今日獨特的富野由悠季。
也因此,今天本文想要介紹10位對於富野導演有重大影響者,除了讓各位朋友了解富野導演師承何者,同時也一併介紹這些影像作家的事跡,以對日本動畫的貢獻者們致敬。
(由日本動畫師所畫SD富野的第二張,集滿所有張動畫就會...?)
1. 手塚治虫
光是聽到名字就不需要介紹的超重量級人物,人稱漫畫之神,同時也是日本電視動畫之父。畢生漫畫代表作無數,對動畫也有無比熱情與執著,擅長短篇實驗性動畫。沒有這個人,日本的漫畫與動畫的發展將會退後好幾十年。
富野從小時候便是手塚漫畫的愛好者,例如早期的《小金剛大使》以及「SF三部曲」,不僅帶給富野無比的衝擊,同時也開啟了富野對於科幻的興趣。志在成為影像工作者,卻在大學畢業前夕仍然無法進入電影界的富野,最後進入的便是手塚所成立的虫製作公司,而他的動畫生涯便是從此開始。其實,富野並沒有真正接受過手塚的任何指導,而他並不評價作為影像作家的手塚。然而,就創作這個面向上,富野依然將手塚當作是人生最重要的導師。
2. 出崎統
虫製作出身,以大膽改編原作著稱。對於分鏡有獨特的美學,其編造出許多畫面演出的手法,有很多至今仍為人廣泛使用。代表作有《小拳王》《凡爾賽玫瑰》《魯邦三世》《怪醫黑傑克》等。有一部分較年輕觀眾將出崎視為把《AIR》《CLANNAD》電影拍得不倫不類的導演,然而純粹就畫面上的演出技術來說,出崎甚至可說是日本動畫最重要的導演。
富野唯一在出崎下面參加過的作品,便是《小拳王》(明日之丈)。當時,富野因為小自己二歲的出崎竟然能在虫製作當上導演而感到震驚(出崎很有可能是當時最年輕的日本動畫導演),同時也為其洋溢的才氣而大受打擊,因而決定在其下學習。後來富野雖提到「天才的技術是偷也偷不走的」,但仍學習到了部分出崎的演出手法,同時也開始慢慢嘗試編排自己特有的手法。不過,在主題等內化部分,富野可說完全沒有受到出崎所影響。
3. 笹川ひろし、鳥海永行
日本電視動畫三大流派之一的「龍之子」工作人員。龍之子是以漫畫集團出身,在笹川的多變、鳥海的厚重等風格之下,龍之子拍出了《科學小飛俠》《小蜜蜂》《再造人卡辛》等多部作品,創造了龍之子1970年代的黃金期,更培養了許多人材,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押井守、天野喜孝、大河原邦男。
龍之子早期在製作動畫最有名的便是「演出擔當制」,也就是畫分鏡的人同時也必須負責演出(單集導演),無論你是不是社內人員。由於演出會涉及許多細部處理與整體控管,因此對於身為自由工作者、平常只畫分鏡的富野來說,可說是十分珍貴的機會。若說富野作為導演的底子有相當一部分奠基於龍之子的工作,那一點也不為過。而富野現今的演出(節奏、細部手法等),也可以看出帶有龍之子的色彩。
4. 高畑勳
東映動畫出身。東大法文系畢業,以其在學術上的深厚造詣為日本動畫界投下無比衝擊,其紮實而確切的影像手法對於日本動畫界的影響無可比擬,無論是宮崎駿或富野由悠季都可稱為其弟子。代表作為世界名作劇場、《螢火蟲之墓》以及今年(2014)台灣上映的《輝耀姬物語》。此外,他還是吉卜力工作室的兩大導演之一,並且長年從事學術活動,與京都大學的某人不同,是個真正的學識派。
在高畑之下,富野參與了超過50集的分鏡,並學習與見識到高畑‧宮崎在動畫創作上的手法。富野在動畫創作上受到許多人的影響,而高畑絕對無疑是最重要的一位人物。不只如此,高畑在世界名作劇場展現出高水準表現,卻沒辦法受到一般觀眾認可,也帶給富野重大衝擊,使得他轉向決定投身原創動畫。以這點來說,或許可說沒有高畑就沒有《GUNDAM》系列。
5. 宮崎駿
這也是一位不消多加說明的超重量級人物。談到日本動畫,第一個就會想起的人。無論是在日本或是海外都擁有超高知名度與絕對性地位。擁有多部代表作...不,應該說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代表作,而且是代表日本動畫的作品。他也是目前唯一奪得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的的日本導演。目前自陳處於退休狀態,和未來還要進軍好萊塢的富野正好呈現強烈對比。不過,或許他不久後又將會回來創作動畫...?
對於宮崎駿,富野將之視為畢生最大的競敵,同時也是永遠的目標。與本文指出的其他人不同,宮崎是唯一並非處於指導富野之立場者。然而,宮崎作品既是日本最重要的動畫流派之一,那麼富野就不可能對其毫無意識,因此其作品經常出現呼應甚至是挑戰宮崎作品的態勢,例如《機動神腦》便被視為是富野針對《魔法公主》的回應。另一方面,富野也大力透過吉田健一等人導入吉卜力風格,而吉卜力工作室也有許多隱藏的富野迷。
6. 長濱忠夫
人偶劇出身。其作品風格廣泛,且以熱力十足的劇情著稱,對於70年代後半的機器人動畫更是有無可抹滅的功勞。代表作為《巨人之星》《新小鬼Q太郎》《凡爾賽玫瑰》《超電磁機器人COMBATTLER V》等。長濱對於戲劇也頗有造詣,因此在音效部分十分講究,對於配音也有自己的一套美學。這些方法論在之後都透過富野等後進影響了日本動畫。
富野在進入日昇動畫擔任導演之前,即於長濱的好幾部作品下工作,在長濱接任萊丁總監督後,更忍辱負重於長濱之下繼續學習。之後富野,一邊參加機器人動畫主流的長濱作品(《超電磁機器人》等),一邊執導自己的非主流作品《ZAMBOT》《DAITARN》,最後才於《機動戰士GUNDAM》一作終於出頭。在機器人動畫上,長濱可說是富野最直接的老師。
7. 尚盧·高達(Jean-Luc Godard)
電影界最大革命──法國新浪潮的最重要人物之一。作為挑戰好萊塢商業電影,其拍攝手法與敘事風格以及背後的豐富學術素養,可說對電影界帶來無比震撼,並掀起新浪潮運動。代表作為《斷了氣》《男人,女人》《我所知道她的二三事》等。今日,新浪潮運動本身雖然早已結束,但其造成的影響卻是留存至今。
富野對於電影最根本的憧憬,就是來自於高達一派所掀起的法國新浪潮運動。另一方面,新浪潮對於藝術性的追求,卻也反過來讓富野思考電影創作對於商業性的考量,因而最終得到重視商業性=意識觀眾的存在才是較為健全的結論。因為,商業性就是一種不讓自己獨善其身的「限制」,它讓導演不會只拍自己想拍的內容,因而忽略了觀眾。
8. 小津安二郎
與黑澤明齊名,日本電影界最重要的作家之一。擅長拍攝靜宓而著重內心戲的小主題,在乍看平淡的劇情後,卻有無比豐沛的感情。代表作有《晚春》《東京物語》。相對於大名鼎鼎的黑澤明,小津雖然較不顯眼,然而在西方電影界,其評價可說不在黑澤之下。
長年來,富野對於小津的發言可說寥寥無幾,然而富野近年曾經提及,自己在演出技法上其實是在遵從小津。同時,富野在其著作《影像的原則》之中也提到了小津電影的重要性,小津對於富野的影響可見一斑。另外,富野喜好使用微略仰視的拍攝角度,除了因為動畫製作上的理由之外,據信也有受到小津的影響。
9. 亞倫·雷奈(Alain Resnais)
法國新浪潮左岸派的代表作家之一,以細膩的作風以及富變化的題材聞名,代表作為《夜與霧》《廣島之戀》《去年在馬倫巴》等。對於台灣的年輕觀眾來說,雷奈導演或許不大有名,不過他在奧斯卡以及歐洲三大影展都曾經獲獎,堪稱是電影界的大滿貫贏家。
富野今年度在好萊塢合作案的發表會上,自陳未來的目標是有如雷奈導演一樣,即便高齡仍然不斷創作。雷奈導演於今年3月以91歲高齡去世,而他的遺作正好便是今年完成,可謂是貫徹「拍到老、拍到死」。富野導演今年年底將滿73歲,期待他能夠不斷創作下去,為我們帶來更多的好片。
謹以本文向所有的演出家致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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